反思眼前的危机,实际上是反思自由市场和自由主义的真正内涵。在理论上,有必要重温主张自由主义的两大经济学流派,弗里德曼为代表的货币主义,以及米塞斯和哈耶克为代表的奥地利学派。
货币主义和奥地利学派的区别在于,货币主义认为,在经济萧条的时候,政府应该通过积极的货币政策介入市场,当然,政策何时介入、怎样介入就是政府和经济学家们的事情了。奥地利学派则比较少地考虑货币问题,而是强调导致萧条的诱因,试图按照因果关系,把导致萧条的因素从复杂的经济生活中分离出来。并且,他们坚定地认为,只有千万年来从传统、社会、家庭的教化中习得的自然正义和责任伦理,可以解决经济生活的一切困境,并不需要政府的干预主义。主张不同,命运迥异。
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就是货币主义的代表人物,奥地利学派离我们最近的代表人物是罗斯巴德,和他的老师米塞斯一样,一辈子郁郁不得志,直到晚年才获得内华达大学的教职,但却未被授予指导论文的权力。显然,货币主义能够充分肯定政客和经济学家的存在价值,按照奥地利学派的主张,政府和经济学家可做的事情并不多。
米塞斯和哈耶克凭借对于1929年的大萧条提前发出的警告,曾经赢得过很高的声誉,但是,米塞斯和罗斯巴德却并未受到政界和主流学界的基本认可。更令人不解的是,奥地利学派坚信的千万年来从传统、社会、家庭的教化中习得的自然正义和责任伦理,与盎格鲁-撒克逊(ANGLO-SAXON)国家的宗教情感如此接近。
能够作出的推测是,大约在100年前,两次“工业革命”创造的巨大财富,可能已经使政客和经济学家感受到了内心欲望对宗教情感和责任伦理的冲击。“二战”后,尤其是上世纪60年代以后,后知后觉的普罗大众,以宗教情感为基础的价值观和责任伦理,遭受了“消费者至上”商业原则的侵蚀和冲击。时至今日,乘坐“五月花”号轮船来到新大陆的新教教徒们营造的精神家园已斑驳不堪。失去了精神家园的人们,陷入了自由主义的迷茫和困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