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09月21日 Deepak Lal：印度等级制度的起源和结果

    印度的生态、地理、社会和技术条件创造了劳动力市场的一个稳态均衡。这个稳态延续了很久，集中体现在印度的等级制度中。而这个制度也反过来影响了印度过去的经济停滞以及现在的许多经济病症。
    与通行的观点相反，印度是一个劳动力稀缺、土地过剩，而非人口过剩的国家，且这一状况一直保持到了20世纪早期。这些因素使得保证稳定的劳动供给相当重要。印度等级制度就是对这个问题的一个有效的答案。印度等级制度是一种劳动力控制制度。在该制度下，劳动力不能自由流动。它的实施成本比强迫劳动制度或奴隶制便宜，是对政治经济环境的一个帕累托次优方案。
    由此，形成了一个“印度均衡（India Equilibrium）”。它的关键因素是劳动力的短缺，生态环境的不确定，地区性的政治不稳定，以及一系列包含在由婆罗门主导的等级体系中的观念和信仰。这个均衡一千年来都很少发生变化。虽然，从目前的标准来看，其所提供的福利水平比较低，但在历史上，它提供了一个相对舒适的生活水平，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里，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都没能超越印度。
    后来的穆斯林时代（1206－1707）没有给印度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带来任何根本改变。而英国也很难改变这个由生态和人口决定的问题。事实上，通过该体系，印度的统治者（包括穆斯林和英国）可以从土地中榨取收益，而不会影响农村经济。他们虽然不同情等级制度，但是也没有动机去改变它。
    印度独立以后，人口的快速增长克服了劳动力短缺的状况，从而摧毁了等级制度的根基，成为印度发展的一个关键的推动力。此时，等级制度成为经济发展的阻碍，但许多印度人不想改变这个制度。印度传统意识形态中对商人和商业的贬低，仍然对印度的经济政策颇有影响力。
    面对人口的快速增长以及由此而来的对土地的持续压力，印度需要加速实现工业化。但是等级制度给予宗教团体、知识分子和武士集团很高的地位，这降低了工业化的速度，也是导致私人企业和市场名声不佳的主要社会原因。在此影响下，政府成为一个经济的控制机构，产生了由知识分子推行的中央计划，由官僚体系实施的复杂的控制网络，以及政府对主要工业部门的所有权。20世纪50年代，这些政策在尼赫鲁时期形成，等级制度对商业的偏见由此延续下来。■

Deepak Lal为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经济学教授。本文由实习记者胡鲁滨根据Lal于2006年9月20日在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的演讲整理，未经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