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综述：新常态下的稳健货币政策

　　【财新网】（记者 于海荣）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办、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承办的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15年会，于2015年3月21日-23日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行。3月22日下午举行的第四单元讨论的题目是“新常态下的稳健货币政策”，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张来明主持，发言嘉宾包括：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克里斯蒂娜•拉加德。

　　周小川表示，中国在“十二五”规划中提出，要加快人民币实现资本项目可兑换。今年政府工作报告的表述是稳步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今年是“十二五”最后一年，打算推进三方面改革，努力实现这一点。

　　首先，要使境内外的个人投资更加便利化。近年来这方面已经有一些进展，周小川称，现在有关的法规条例、自由程度上还有缺陷。比如，国内居民到海外投资证券或者其他金融产品还需事前审批，这个已经准备要改革；外国居民投资中国金融市场产品，主要是通过QFII，方便程度和灵活程度也不够，今年准备出台一系列政策和试点举措，“基本上达到资本项目可兑换，或作为自由使用货币的标准”。

　　第二，资本市场会更加开放。去年中国实现了沪港通，今年将实现深港通，除了使国际投资者能够自由投资国内的股票债券，国内的投资者也可以投资国外的股票债券，方便程度以及投资者权益方面也应得到更高程度的保护。发行者也会有更大的自由程度，可以选择在境外或境内发行，也可以选择发行币种。

　　第三，对《外汇管理条例》进行新一轮修改。此次修改将考虑实现资本项目可兑换、人民币变成自由使用货币的要求。

　　对于货币政策，周小川称，去年以来，央行可能用了多种流动性管理工具，但加在一起量并不是很大，仍然选择了稳健的货币政策。由于中国经济体量明显大于以前，工具操作的数量也可能比以前大，但广义货币的扩张速度仍旧是相当稳健的，大幅低于经济刺激计划期间的扩张幅度。根据中国传统的经验数据来看，社会信贷扩张速度比名义GDP高出2-3个百分点。他强调，新常态下稳健的货币政策，一方面要支持经济增长，考虑经济增长的新特点，同时也要促进结构改革，如果政策过度宽松，不利于结构改革。

　　对中国经济信贷杠杆率偏高，周小川称，考虑到中国储蓄率高、资本市场的发展还相对比较滞后，信贷渠道支持经济增长的量稍微高一些。他表示，新常态下会考虑进一步加大资本市场发展的力度，同时也要考虑货币政策稳健的程度，使杠杆率不断抬升，特别是在经济刺激计划期间抬升比较大的现象，逐步得到改善。

　　在回答跨境资本流动外部性的提问时，周小川表示，适当的资本流动有利于优化资源配置，有利于定价的准确性，但也可能对一些弱小国家容易造成较大冲击。对像中国这样的大国，外汇储备充足，影响相对小一些，对相对比较小、外汇实力比较弱的国家，往往有放大作用。

　　他同时称，资本流动对中国的国内经济体制有影响，如果国内更加强调结构调整、资源配置优化，那么政策选择也会有所变化。中国在IMF和其他机构的指引下，重点鼓励中长期的资本流动，对超短期的投机性资本流动可以采取一些政策的，包括宏观审慎管理的政策，应急的时候也可以采取应急措施。同时还要加强反洗钱、反恐融资，防止过分运用机制监察等，在各项政策之间寻找合理平衡。

　　在回答美联储加息影响的问题时，周小川称，一旦美联储决定开始升息，表明美国经济恢复正常，从这个角度来讲是个好消息，但从全球资本流动的角度来看，还有一些不确定的影响，可能对不同的经济体的溢出效应也有所不同。亚洲金融危机的一个教训是，外汇的债务过多会带来很多问题。因此，中国强调外债需要纳入宏观审慎管理的框架，将来能更好应对全球政策变化和金融市场的波动。

　　克里斯蒂娜•拉加德表示，目前世界经济还没有完全恢复，全球经济增长还远低于预期水平，失业率很高，在某些国家还有很高的负债率，同时还有“三低”，即低通胀、低增长和低投资。

　　目前全球货币政策出现分化，拉加德认为，美元强势对某些人是好消息，但也有风险，特别对新兴经济体。美联储虽然明确地向外界传达了其政策目的，但加息时点、力度、速度仍可能有意外。

　　拉加德建议，新兴市场需要提前做准备，确保其金融体系能够有较大的抗压能力，有足够的工具能快速使用宏观审慎原则来应对这种大规模的资本流出，同时中央银行也要做好准备，可以在短期内为一些行业和市场提供流动性支持，并用外汇汇率的干预来减少资本外流的动力。

　　拉加德在回答提问时表示，美联储加息是好事，说明失业率可以忍受，经济增长加快，一些风险已经消失，对经济是个好的信号，能够减少汇率在货币市场中的波动性。

　　她同时称，在评估特别提款权篮子时，会考虑资本帐户、资本市场的开放，同时还应该吸取危机中的教训，防止资本帐户开放走得太快，这需要更好的监管机构和机制来发挥作用。在考虑资本帐户开放时，可能不会再使用十年前的一些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