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综述：世界经济大趋势

　　【财新网】（记者 于海荣）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办、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承办的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15年会，于2015年3月21日-23日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行。3月21日上午举行的经济峰会第一环节讨论的题目是“世界经济大趋势”。

　　这一环节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党组成员、办公厅主任余斌主持，发言嘉宾包括：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刘世锦、美国纽约大学教授保罗•罗默、德意志银行集团联席首席执行官于尔根•费琛、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名誉院长林毅夫和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授杰弗里•萨克斯。

　　刘世锦表示，过去一年，中国经济增长延续回落态势，但总体态势平稳。中国经济转型开始进入下半程，短期内过快下滑的风险加大，面临的困难和挑战有可能超过以往。今年和明年很可能是由高速增长转向中高速增长的触底期。

　　刘世锦认为，中国要实现转型再平衡，需要三个条件：一是高投资触底；二是严重过剩行业的退出和重组大体完成；三是新的增长动力可以填补投资减速和过剩行业调整留下的空间而有余。在实现转型再平衡的过程中，宏观政策应当是缓冲性的，既要通过政策工具扩大需求，防止短期内过快下滑，也要避免放得过松，延缓必不可少的调整。

　　“应当以全面提升要素生产力为主线，把一批改革摆上优先位置。”刘世锦认为，一是要重建和完善以中长期融资为重点的政策性金融机构和工具；二要打破刚性兑付，以局部风险的释放守住全局性、系统性的底线；三是基础产业领域要放开准入，转换机制，提高效率；四要加快城乡之间土地等资源的流动和优化配置；五要由强政府转变为巧政府；六要绿色发展可操作。

　　刘世锦称，中国经济如果能够转型成功进入新常态的稳定期，在新的增长平台上将渴望有十年甚至更长一个时期的稳定发展。这不仅有利于中国人民，也将有利于全球经济的稳定繁荣和可持续发展。

　　保罗•罗默认为，世界正在发生一些积极的结构变革，比如全球一体化、科技发展、创新共享等，但也存在一种长期悲观情绪，需要建立一种机制将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统一起来，通过稳定政策来应对结构性挑战。

　　“要想建立更好的治理机制，需要更加独立的创新和实验。” 保罗•罗默认为，政府层面上不需要更多协调，也不需要更多统一。稳定政策是要为了保持较小的产出缺口，同时使通胀率较低和稳定，结构性政策需要增加结构性的产出，同时提升各方面生活质量，并保护环境。

　　他回顾上世纪70年代石油危机时的预测及后来的发展称，常规思维通常会使大家在做预判时过于悲观，对开出的药方过于自信，需要新型政府和新的合法机制来发挥作用，不让政府陷入瘫痪或错误的管理。

　　于尔根•费琛表示，虽然有很多不确定性，今年全球增长会好于去年。欧洲现在还没有回到可持续的增长轨道上，但近期内会结束零增长，今年欧元区所有成员都会出现正增长。

　　欧元区实行了前所未有的量化宽松政策，于尔根•费琛称，这一政策争议很大。货币政策对实体经济的影响有很多不确定性，其中主要问题是欧元区的国家体制有很大的差异，统一的货币政策并不能在各国得到统一执行。

　　他认为，未来保持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是最重要的。除了银行联盟、一体化，欧盟可能还需要统一资本市场，确保金融市场可以支撑欧洲的实体经济。欧洲需要在很多方面进行结构改革，比如税收改革、立法改革、劳动力以及金融市场的改革。

　　于尔根•费琛建议，不要把欧洲的一些尝试跟其他区域相提并论，因为欧洲的挑战非常独特，政治、经济的气氛也非常特别。他希望能够有更加亲民的政策让欧洲经济重振，同时称亚洲国家应积极参与欧洲经济的重建。

　　林毅夫认为，2015年中国经济增长会在7%甚至高一点，十三五规划中，中国政府所定的目标也可能是在7%左右，实际实现的增长也可能会超过7%。

　　林毅夫称，目前中国只是一个中等发达国家，与发达国家还有相当大的技术产业差距，在产业技术升级中还有很大的后发优势。以人均收入、人均GDP水平的差距来衡量，中国应该还有五年、十年或更长的时间是8%的经济增长潜力。加之中国投资资源非常多，把这些优势都用起来，中国实现7%的增长速度应该完全是有可能的。

　　“中国仍然将是世界经济增长最主要的引擎。”林毅夫称，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占全世界的比重是13%，如果中国维持7%的增长，每年对世界经济的贡献是将近1个百分点。由于全球经济增速在3%到4%之间，中国今年和未来的一段时间，每年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应该可以达到25%到30%之间。

　　杰弗里•萨克斯认为，世界经济已经度过2008年危机后的时期，进入新时期。美国和日本央行、英格兰银行、欧洲央行的量化宽松政策，在稳定经济之后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不过，经济发展并没有按照绿色发展的轨迹，而是在人为造成的气候变化、水资源匮乏和其他问题方面，压力越来越大。中国、美国这样大经济体中，收入不平等更加加剧。投资结构存在巨大的不平衡，需要一种新的发展模式。

　　对中国而言，杰弗里•萨克斯认为，除了后发优势的追赶，还要做一些创新。中国未来的经济发展模式有两个主要组成因素。一是中国的投资和出口必须要引入新的领域，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提出非常重要。二要实现能源行业的转换，必须要向着更无碳化的能源体系去迈进。中国需要借鉴其他国家的经验，建立新的机制，通过社会投资，引入民营资本，提高投资效率。

　　对于全球治理，杰弗里•萨克斯称，9月联合国将通过可持续发展的目标，对中国和全世界都非常重要。我们需要有在全球范围的一系列目标框架，比较全面地把社会经济和环境的目标统一起来，以长期的方式来探索。法治方面也需要有全球机制，来避免一些带来战乱的风险。■